《史记·屈原列传》曰:“离骚,犹离忧也。”于“离”字未作进一步说明。应劭以“遭”训“离”,王逸以“别”训“离”,二说均未必是。
《易·离》:“离者,丽也。”明代杨慎《丹铅杂录》说:“丽之为训,连也,又双也。”《礼记》所谓“离坐离立”,正是“丽坐丽立”——相并而坐、相并而立之意。在先秦、两汉以至隋唐文献中,“离”与“丽”通假,都是相连比并之意,是不言而喻的。故先秦、两汉典籍中,常于“离”字不下注脚,这正是太史公于“离”字“初未明下注脚”的原因。准此,“离骚”当理解为“双重乃至多重牢骚”。屈原之《离骚》,既“恐皇舆之败绩”,“哀民生之多艰”,又“恐修名之不立”,“哀朕时之不当”。这双重乃至多重牢骚,实在是《离骚》创作的触媒。楚语“离骚”,又作“骚离”。梁章钜《文选旁证》引《项氏家语》说:“《楚语》伍举曰:‘德义不行,则迩者骚离,远者距违。’”此所谓“骚离”,也是牢骚尤甚之意。“骚”为一类文体的名号,“离”则为“骚”前的修饰用语,故此类文体一般可用“骚”字独称。屈原所作之“骚”,之所以特别题作《离骚》者,正是欲以此“双重乃至多重牢骚”的文题,来揭示文中忧愤的深广.
对楚辞中“离”与“骚”的用法进行统计、分析后可知,“骚”不含“忧愁”、“悲恸”之意。研究《哀郢》、《卜居》两篇与《离骚》间的有机联系,可知《哀郢》是诗人遭放逐,离开楚王、离开郢都时悲哀心情的表达;《卜居》是屈原为离别家乡用占卜的方法,决定自己今后的生活道路;《离骚》则是诗人为实现崇高理想而告别故乡之作,故《离骚》即“离别故乡”之意。对诗人的故乡进行了考释,“骚”即诗人的故乡“蒲骚”的省称。因此《离骚》的题解应是:告别了,蒲骚!